[转载]做审计的小女孩

天冷极了,下着雪,又快黑了。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——大年夜。在这又冷又黑的晚上,一个西装革履拎着笔记本的小女孩在街上走着。她从office里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公文包,但是有什么用呢?那是一只很重的公文包——那么重,一向是她senior背的。她穿过马路的时候,两辆奔驰车飞快地冲过来,吓得她把包都扔掉了。file满地都是怎么也收集不全,公文包叫一个男孩捡起来拿着跑了。他说,将来他有了孩子可以拿它当尿布。

小女孩只好拎着摔坏的笔记本走,一双小手冻得红一块青一块的。她用西装兜着许多抢救回来的file,手里还拿着一摞。这一整天,谁也没给过她一个有用的数据,她的workingpaper没有任何进展。

可怜的小女孩!她又冷又饿,哆哆嗦嗦地向前走。雪花落在她的乌黑的长头发上,那头发打成卷儿披在肩上,看上去很美丽,不过她没注意这些。每个窗子里都透出灯光来,街上飘着一股烤鹅的香味,因为这是大年夜——她可忘不了这个。

她在一座房子的墙角里坐下来,蜷着腿缩成一团。她觉得更冷了。她不敢回office,因为她file丢了,本坏了,manager一定会骂她的。再说,office里跟街上一样冷。因为加班时是不给开空调的。

她的一双小手几乎冻僵了。啊,哪怕一团小小的火苗,对她也是有好处的!她敢从成摞的file里抽出一张,点着了,来暖和暖和自己的小手吗?她终于抽出了一张。呼!火点起来了,冒出火焰来了!她把小手拢在火焰上。多么温暖多么明亮的火焰啊,简直像一支小小的蜡烛。这是一道奇异的火光!小女孩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大火炉前面,火炉装着闪亮的铜脚和铜把手,烧得旺旺的,暖烘烘的,多么舒服啊!哎,这是怎么回事呢?她刚把脚伸出去,想让脚也暖和一下,火灭了,火炉不见了。她坐在那儿,手里只有一张烧过了的file。

她又点了一张。火苗燃起来了,发出亮光来了。亮光落在墙上,那儿忽然变得像薄纱那么透明,她可以一直看到屋里。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,摆着最新的IBM笔记本,屏幕上满是数字和表格的电脑正嗡嗡运转。更妙的是这台笔记本从桌子上跳下来,插着鼠标和U盘,摇摇摆摆地在地板上走着,一直向这个不幸的小女孩走来。这时候,火又灭了,她面前只有一堵又厚又冷的墙。

她又点着了一张file。这一回,她坐在美丽的圣诞树下。这棵圣诞树,比她去年圣诞节透过客户的玻璃门看到的还要大,还要美。翠绿的树枝上点着几千支明晃晃的蜡烛,许多幅美丽的纸片在向她眨眼睛。阿!这不是我从客户要了三个月的PBC表么?小女孩向PBC表伸出手去。这时候,火苗又灭了。只见圣诞树上的烛光越升越高,最后成了在天空中闪烁的星星。有一颗星星落下来了,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细长的红光。

“有一个什么人快要死了。”小女孩说。当年面她的合伙人活着的时候告诉过她∶一颗星星落下来,就有一个灵魂要到上帝那儿去了。

她在又点着了一张file。这一回,火光把周围全照亮了。合伙人爷爷出现在亮光里,是那么温和,那么慈爱。

“大par!”小女孩叫起来,“啊!请把我带走吧!我知道,火一灭,您就会不见的,像那暖和的火炉,崭新的笔记本,客户的PBC一个样,就会不见的!”

她赶紧点着了一大摞file皮,要把par留住。一大摞file皮发出强烈的光,照得跟白天一样明亮。par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大,这样美丽。par把小女孩抱起来,搂在怀里。他们俩在光明和快乐中飞走了,越飞越高,飞到那没有项目,没有客户,也没有OT的地方去了。

第二天清晨,这个小女孩坐在墙角里,两腮通红,嘴上带着微笑。她死了,在旧年的大年夜冻死了。新年的太阳升起来了,照在她小小的尸体上。小女孩坐在那儿,手里还捏着一摞烧过了的file皮。

“她想给自己暖和一下……”人们说。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看到过多么美丽的东西,她曾经多么幸福,跟着par一起走向新年的幸福中去。

updatedupdated2008-01-242008-01-24